人民币升值是压力，但更可能是机会
2004-10-20 15:40:55
有关人民币近期升值的传言在经过上周管理层的坚决否认之后，对于人民币是否升值的讨论本来已经有所沉寂，但这两天突然一下子又多了起来，如果稍做留意的话，大家会发现许多学者和研究机构都在这两天发表了观点和言论。其中特别是一些 “政府智囊”专家的表态引起了市场的关注，使得人们浮想联翩，人民币汇率问题好像又变得不明朗起来……
人民币汇率问题又变得不明朗起来
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郭树清最近在一系列内部讲话中曾提出，人民币升值可能对出口、外资和就业的影响有限。这种提法和过去一般的升值对出口不利的看法不一样。郭局长是个学者型官员，这究竟是他个人学术观点，还是中国决策层的观点，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但有关言论被国际观察人士解读为，在人民币升值问题上，中国政府在思路上似乎有微妙变化。
好像是遥相呼应，在最新一期的《中国外汇管理》杂志上，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所长余永定表示：增强人民币汇率机制的灵活性是可行的。在这篇文章里，余从多个角度论证：尽管增强人民币汇率机制的灵活性必然会有随之而来种种困难，但依然是可行的，相关论证占近一半的篇幅。由于余的另一个身份是新任的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他一向极少接受媒体采访；此外，《中国外汇管理》杂志则是国家外汇管理局出版的刊物。因此，余的讲话被国内媒体解读为，低调的政策专家出来说话了，他在暗示人民币汇率并非一成不变。
虽然新一轮人民币近期升值的传言在上周已被外管局澄清，但上述言论的出现又让人们对人民币汇率的变动浮想联翩起来。
其实，就我们的观察来看，人民币汇率到底会不会变早就有了结论，比如，央行行长周小川近期就曾明确表示，要“完善人民币汇率机制，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是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的方向和目标”，因此，我们还将“进一步推进改革，形成更加适应市场供求变化、更为灵活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这段话前半部分谈汇率的稳定，后半部分则包含了变动的意思。因此，现在的问题不应该是人民币汇率会不会变，而是什么时候变以及怎么个变法。
人民币汇率年内调整的可能性不大
真正考究起来，关于人民币升值的讨论可以追索到一年多以前，来自美国、日本、欧盟等发达国家的政治压力。要求人民币升值的人将人民币汇率与本国宏观经济形势以及商界利益联系在一起，他们认为相对固定的人民币汇率导致了对本国的产品倾销，从而损害了本国商界的利益。贸易摩擦原本是经济领域的行为，由于各国政府的支持而逐渐成为一种政治行为。
我们认为，中国不可能也不应该简单地因为美国、日本政府施压而对其外汇政策作出调整。因此，调不调整外汇政策，中国政府将更多地考虑内部因素的变化。目前，认为中国应该立刻调整人民币汇率的观点中，具有代表性的支持理由有：
² 近两三年困扰中国汇市的最主要问题——热钱的涌入已有明显缓和。原因是，随着中国宏观调控的展开，房地产的前景已不像以前那样亮丽，即使幸运地碰上人民币升值可以赚到10%或15%的利润，但宏观调控可能把房产价格一下打压下去，房地产上输掉20%甚至30%。因此，房地产走势的不明朗使整体的热钱流入量明显减少。
² 中国的国际收支和贸易收支顺差出现明显减少。同时，出口和外资流入量依然强劲，给调整留下一定的空间。
² 中国采取的盯牢美元政策，大大减弱了自己的货币政策的有效性。中国是个大国，是个经济上独立的实体，不可能像香港那样长期搞联系汇率，把自己的货币政策的自主权拱手让人。因此，中国需要在盯牢美元的政策上做些调整。
² 中国出口产品的生产力明显提高。如果通过人民币升值把中国产品在海外的价格提高10%，中国产品性价比还是最佳的，竞争者由于你加价、有机可趁而夺走你的市场份额的能力是极其有限的。
² 世界需要中国汇率调整以担负大国责任。 中国是世界第七大经济体，人民币汇率不动对其他地方的汇率浮动是有影响的。如果人民币汇率不动，整个亚洲区货币汇率都不会动，就把整个外汇汇率变化的负担由欧洲一家承担。而欧洲经济本身有许多内在的结构性问题，欧元对美元已升值50%。这种情况制造了国际经济的不平衡。
此外，中国宏观调控政策初见成效、国际油价的节节攀升国际能源价格不断攀升、世界经济逐步走暖、以及世界利率开始向上回调等等都给人民币汇率的调整带来了一个有利的时机。
的确，就上述理由来看，人民币的升值势在必行，而且越快越好！但显然，上面的分析更多侧重于技术层面，或者说更多地是侧重实体经济层面的分析，问题的关键是，如果人民币汇率在目前不完善的市场传导机制的情况下，它的升值很有可能会通过对资本市场和金融资产的冲击，在短期内带来一种“非理性”的繁荣，制约中国实体的经济健康和可持续发展。因此，加快国内金融改革，给汇率形成机制的确立以良好土壤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管理曾在调整汇率政策是总会感到投鼠忌器，很难真正发挥和控制好汇率这个货币政策工具的作用。特别是目前宏观经济形势面临“两难”的情形下，一方面物价上涨，表现在生产资料、工业品出口价格上涨、房地产价格特别是住宅价格和写字楼价格上涨、物价受国际传递的影响以及成本推动型物价上涨。另一方面，我国经济的主要指标出现下降，一是工业增长速度下降，近几个月都在17%以下；二是投资，可能全年最后几个月回到22%；三是货币供应量指标，尤其是M1和M2的增长，估计年底有可能在13%或以下。根据经验，如果货币供应量增长在12%以下，6个月以后就会出现通货紧缩。在以上的情况下，如果政策操作不慎，就会带来“滞胀”。这些情况目前都给管理层在政策制定方面带来了难度，也不是几个月内能有所改善的。因此，我们认为，虽然人民币汇率的调整已经势在必行，但起码也要到了明年的事情，年内人民币汇率已经没有调整的时间空间。
人民币升值是压力，但更可能是机会
从上面分析中我们还可以看到，贸易顺差减小，热钱流入减缓，能源原材料涨价，汇率作为货币市场调控手段越来越突出——这一轮的人民币汇率调整争论过去之后，汇率问题已经从是不是调整变成何时是调整的最佳时机。11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将举行，酝酿明年经济发展的大计。这次会议将对国内外经济环境和总体趋势做出基本判断，这既包括美、欧、日等主要经济体的走势、国际资本流向和贸易态势、国际油价变动等，也包括国内宏观经济形势以及投资、物价等主要变量的分析。从中也许可以看出中央在汇率政策变动的时机选择上的端倪。因此，相关机构有必要重新审视汇率政策。人民币升值是压力，但更可能是机会，关键是看能不能抓住。
文/亚博联合咨询 上海经济观察员 胡宁冬
